記者 李雨心
“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，我自己所有的餐廳都倒閉以后。維持生活，竟然全靠我去各個地方講述自己餐廳倒閉的故事。”
“這是用上一個困境，來突破目前的困境。理論上，只要我一直有困境，我就沒困境。”
蛋卷登上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綜藝
依舊是單手抱胸的姿態，用另一只手舉起話筒；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，在喧鬧熱烈的節目現場反顯出一絲閑適淡然；依舊是當“破產老板”的經歷，和變成段子的“慘痛”創業故事……當蛋卷再次站到脫口秀綜藝的舞臺上，聚光燈打在他的臉上，似乎跟兩年前并沒有什么差別。可細看時間線，已經來到了2024年的盛夏，呈現在屏幕中的巨大節目LOGO，也變成了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。
從“脫5”到“脫友”，身處脫口秀行業的變幻浪潮之中，脫口秀演員蛋卷似乎也在歷經著他人生中極為奇妙的階段。當脫口秀綜藝重回觀眾的視野，再次站上這一舞臺舉起話筒的他，看到了無數脫口秀“老人”的歸來，也目睹了無數“新人”的崛起。
“能夠重新回到這個舞臺，很不容易。”近日，在深秋的成都，面對記者的提問，蛋卷說起了那些沒被鏡頭記錄下的與脫口秀有關的故事，以及他所感受到這個行業的“變”與“不變”。
01
沉寂兩年再歸來的脫口秀綜藝
“新面孔、新話題、新故事具有天然吸引力”
“回來了，回來了。”當脫口秀演員徐志勝帶著標志性的山東口音，站在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的舞臺上，調侃著過去一年在娛樂圈的奇幻經歷時，脫口秀節目的“回歸”，終于讓觀眾有了實感。
倘若從2022年夏末開播的《脫口秀大會5》算起，脫口秀節目已經在輿論場沉寂了近兩年之久。今年夏天，脫口秀節目歸來，兩檔同類型綜藝在不同平臺幾乎同時開播，宣告著脫口秀正式重回綜藝的熒屏。一時之間，社交平臺的熱搜榜上，充斥著關于兩檔節目的話題和關鍵詞，不少觀眾眼熟和眼生的名字，開始頻繁占據話題榜的排行前位。
蛋卷登上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綜藝
“我覺得，節目里的大家都有一個共識，那就是能回到這個舞臺很不容易。”回憶起過去的兩年的歲月，蛋卷感慨頗多。今年以來，線下的脫口秀演出逐步恢復中，但苦于沒有綜藝的熱度帶動，新鮮的觀眾難以涌入脫口秀演出的現場，間接導致線下的演出市場愈發逼仄。“不過還好，現在都回來了。”
不僅回來了，選擇也變多了。就在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上線前，《喜劇之王·單口季》搶先開播，打響了脫口秀節目回歸的“第一槍”。兩檔節目的舞臺上，近百位脫口秀演員亮相，“喜人”“哈人”跨界變身“脫人”，脫口秀“老人”與“新人”同臺對打競爭名額……霎時間，好不熱鬧。
“新人變多了”，這是觀眾首先感受到的改變。而在兩檔綜藝節目中，“新”與“舊”的對抗也被不斷凸顯，成為吸引觀眾關注和吐槽的“高發區”。在蛋卷看來，來自不同領域、不同行業的，有著不同人生經歷的新人到來，給“審美疲勞”的綜藝市場帶來沖擊，也能“盤活”線下的演出市場。
“無論是節目還是線下演出的觀眾，大家肯定是樂于見到新面孔的。新面孔，意味著新的話題、新的故事，天然會有新的吸引力。”作為兩次登上綜藝節目的脫口秀演員，蛋卷這樣說道。雖然在他看來，從知名度和影響來說，自己也還算屬于“新人”的領域。
蛋卷強調到，此處談到的“新人”，指的是未在脫口秀節目上亮相的生面孔。其實，今年登上綜藝的不少脫口秀演員，已經在線下演出中“刷”足了存在感，累積了不小規模的受眾群體，“段子”已經被打磨得非常成熟。“所以也能看到，一些新人剛上臺來，就把所謂的脫口秀‘魔王’打得‘落花流水’。當然，觀眾也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。”
確實如此，就在10月23日，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正式收官落幕，當煙花升起，金色的飄帶從空中灑落，漫才兄弟成為節目總冠軍。無獨有偶，《喜劇之王·單口季》在4日前率先收官，付航奪冠。難得的是，今年都是新人奪冠。似乎也在無意中，印證著蛋卷所說的話語。
02
職場、婚戀……哪個議題更出圈？
“脫口秀演員要去講想講的話”
從職場話題到性別話題，從成長話題到奮斗話題，甚至從婚戀話題到養老話題……沉淀歸來后的脫口秀綜藝，似乎重新贏得了不少觀眾的心。在節目播出后，熱搜榜上所充斥的大多是脫口秀演員出圈的爆梗。無論是“職場該按照工資多少來稱呼”，還是“婚姻可以失敗但是婚禮不行”等等，這些以普通人視角所展開的話題，確確實實隔著屏幕戳中了觀眾的笑點。
口碑下滑、段子尷尬、新人難紅……可把時間線拉回到2022年，脫口秀綜藝“江郎才盡”的爭議早已此起彼伏。如今口碑迎來回溫，可見，作為脫口秀節目的核心，“段子”好不好笑，是檢驗脫口秀演員能否走下去非常直觀的標準，也是內容創作領域中難以改變的重點。
蛋卷在脫口秀的舞臺上
“我覺得很重要一點，脫口秀演員要去講自己想講的話。”蛋卷說道。細看過去幾年出圈的脫口秀“爆梗”，大多圍繞性別議題、職場議題展開，導致不少脫口秀演員集中在這些領域發力，引發段子“同質化”的質疑，最終難以被觀眾真正的認同。“歸根到底，其實是脫口秀演員要不要去迎合觀眾的問題。”
在蛋卷看來，也許觀眾會更喜歡脫口秀演員來分享性別議題，或者講職場話題“吐槽”老板，因為這些話題更容易引發共情。可倘若只是為了迎合觀眾，獲取關注和流量，那就已經違反了他所認為的脫口秀的初衷。譬如，蛋卷說道，為何有些脫口秀演員講職場話題并不讓觀眾“買賬”，就是因為演員本身就“沒上過幾天班”。
“我覺得大家說脫口秀的初衷，一定有自己的故事想要分享。不要去為了迎合市場，去講一些很莫名其妙的、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。”蛋卷特別說到了在今年的節目中，女性脫口秀演員的崛起，她們對女性議題的探討走紅網絡，引發了許多女性觀眾的共情。“大家講一些真實的困擾，我覺得是沒問題的。”
03
從“愛好”到“主業”
“期待一個更加蓬勃的脫口秀行業”
如果從2017年的深秋開始算起，到現在蛋卷進入脫口秀領域剛好7年。在這段不算短暫的時間中，蛋卷見證了脫口秀的這種表演形式，隨著綜藝節目的走紅開始逐漸“出圈”成為熱門項目。他也兩次登上綜藝節目的舞臺，從線下走到了熒屏前，被更多的觀眾所關注，感受著這一行業如何在波折中不斷向前。
在聚光燈下的脫口秀演員蛋卷，經歷過創業失敗的痛苦，也把這些寫成段子，惹得臺下觀眾哄笑。但在沒被鏡頭記錄下的時間里，他在2022年再次選擇了辭職，隨后將脫口秀作為主業，卻碰上行業遇冷的階段，他在煎熬當中咬牙挺過。如今，隨著脫口秀演出行業的逐漸回溫，他也將全部的工作重心投入到這一領域，成為了一名全職的脫口秀演員。
脫口秀演員蛋卷
有趣的是，早在2019年的冬日，蛋卷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說起脫口秀演員的生存狀態，表示“靠脫口秀養活自己遙遙無期”，還談到“脫口秀就是愛好，連兼職都算不上”。但在幾年的時間里，這個行業已經走過“瘋狂生長”的階段，又在波折中遇阻，如今呈現出一派向好之勢。
“其實，現在不少全職脫口秀演員是能夠過得還不錯的。”蛋卷說道。在脫口秀綜藝走紅后，線下的演出市場也在不斷發展。一些優秀的演員哪怕不上綜藝，憑借著演出的口碑也能在線下聚集人氣，將演出的門票售空，在這一行業中能夠站穩腳跟。在蛋卷看來，這才是一個健康的行業市場系統。“綜藝節目只是一個比較快速的途徑，但不是唯一的方式。”
倘若在以前，線下演出與線上綜藝還有較為清晰的隔閡。但到了今年的兩檔綜藝中，都透露出一個共識，那就是重視與線下脫口秀廠牌緊密聯系，用節目熱度反哺線下市場。于是在節目中，觀眾能看到不同地區的脫口秀廠牌。這些天南海北的廠牌和演員，都在傳遞著共同的渴望——一個更加蓬勃的脫口秀行業。
“我覺得，這個行業在變得越來越好。”蛋卷這樣評價道。他最早進入脫口秀領域時，常在成都本土脫口秀廠牌“過載喜劇”中演出。如今，全職從事脫口秀行業的他，還承擔了其中的一些運營工作。而經過多年的堅持和發展，“過載喜劇”也擁有了線下固定的演出場地，就在成都城南的一座商場中。“當然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”
本文圖據受訪者
